春日•流浪•谎言
“伙计,别愣着了,看什么呢?”
“春天,看春天。”
这一切似乎都要从儿时挖开泥土找到的那个蚂蚁窝开始算。我握着那小卖部五块钱一个的放大镜,看着,一点一点的攫取,一毫一厘的搬运,最后,被伙伴以同样戏谑的态度浇了水,碾碎了,一群一群的。在他的鞋底也留不下一个泥点儿……
可那天下了场大雨。
那不知被雨浇灌了多少次的老树下,有无数次的蚂蚁搬家,鸟儿掩着树梢的新芽。多少个我啊背对背,去下一个称作明天的谎话。
摔炮的盒子还没完全褪去色彩,儿时的放大镜却早已被按了双框,摁在眼睛上,怎么也摘不下来,聚焦着那温窝着火的阳光,把我的眼睛炼了个大概。是那不知熟过了多少次的田里,还歪歪斜斜的栽着一个我,迟迟没有拔下。
可谁叫那三块钱能买五个梦再赊上一整个春天的日子,早已被撵进了墙檐的青苔里了呢?
坐在门口,我只来得及将我的眼睛接住,“在看雨吗?”“在看春天。”思绪被捣成烂泥,糊进不知何时的地窖里,用稻子的桔梗刻了这通浪漫的鬼话。
第二次有幸写下它,是在那释了雾气的窗户上。我踮着脚尖,将衣服避开厨房的台面,左手抵着刚买的一袋盐,一个踉跄间便扯下了冰箱边的电线,绊倒了脚踝旁的米桶,手上浸了一把盐。整不了黑夜,老鼠便能吃个满肚溜圆。
幸好雨停了。
阳光裹挟着一切,导入这条逼仄的,赶着太阳的小巷,在一片模糊和狼狈之间,将浪漫勾勒的惟妙惟肖。我透过“春天”望去,对面的墙垣上正挂着一只常绿的藤,里头开了朵紫色的花。向下摇曳着,那折射出七彩光辉的雨珠。
我想我是时候还一下那些欠了春天的债了。
就从讨一个晴天开始。
除了笔尖没什么能将黑夜凝练,一支玫瑰的本钱足以贩卖梦魇,谈笑间,整条星河都为你灰飞烟灭。那名为赤潮的死水湖,能溶得进一句再也不见。红色的月,湛蓝的昨天,以及那应当一直烙在心口摁不灭的云边的火焰。
春日账单的落款,有着冬天清晨微光的吻痕。
“在看什么呢?”
“看春天。”
作者:紫藤萝